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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世界观
《天上的星星》节选 一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 不知道这个世界为什么存在； 更不知道为什么的背后是否一定有答案。 人类总是痛苦的，因为他们总在问为什么，却怎么也找不 到终极的答案。我们无一例外地在时空中迷茫，我们无比信任 的感知与逻辑一再地处于自我矛盾的境地，我们无法面对自身 的生命。在质问一切的同时，我们痛苦地挣扎着。 每到深夜，强烈的虚无感都会如期而至，折磨着我残缺不 全的灵魂。这个时候，我便陷入浩瀚时空之中，任自己如孤魂 野鬼般游荡。面对自己无法选择的诞生，与必成归宿的死亡， 白日的一切俗事都只能在这一刻，化作一股轻烟，飘散无踪。 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还有什么比这更不重要的？我站立在 坚实的大地上，我丝毫感到不惊慌，因为我感受到大地对我的 支撑，他是我的答案，我不是无所依托的。然而面对生命，面 对时空，宇宙，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我不知道宇宙是 否有边际，时间是否有尽头，时空的那一头是什么。我还没有 信神，上帝不是我的终极依托。我也不是一个坚定的马克思主 义者，无法完全相信马爷爷给我们的对于这个世界的看法。爱 因斯坦说，上帝不玩鹘子；玻尔说，上帝就是在玩鹘子。我们 崇拜爱因斯坦，但事实越来越表明，玻尔是对的，这就是量子 理论。佛说世事本无常，可是无常我们又怎么把握这个世界？ 在宏观尺度上我们无能为力，在微观尺度上我们又无从捉摸， 这个世界怎么了？连因果律都没有了吗？ 对于自己的生命，我更是充满困惑。我的感受向我一再表 明，我生存时所做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生命原本是没有任 何意义的，所有生命价值的构建，不过是人类内心的一种自发 的拯救罢了。这样的拯救，说得不好听，只是一种集体潜意识 的自我安慰。可我宁可相信这种构建是伟大的，虽充满着内心 深处的无奈，它支撑着人类发展的全过程。而我也愿意表达， 我的“相信”的选择，也不可避免地带有自我保护的原因。也 许现在的我仍不够强健，无法突破抵挡这种虚空感给我带来的 伤害。我只能选择相信，我要相信我们周遭存在的一切都是有 意义的，这种意义仿如天生而来，是世间一切的终极目的。我 于是便拥有了这种奇怪的心理状态：其一，深受无神论浸渍的 我不可能相信那个连能不能制造出自己举不起来的石头都不知 道的万能的上帝；其二，我却又毫无逻辑地，甚至是功利地主 动去相信终极意义的存在。无疑这两种行为具有深刻的相似性 ，我意识到这种心理状态的存在，却无法对它作出价值评判， 就如我们意识到我们在思考，却不能对我们那瞬间正在思考的 东西进行即时的思考。从这里推广开来，我越来越相信宗教与 其像我们教科书上所说的那样产生于人类的无知和对自然的恐 惧，还不如说是深刻集体思考后的主动性的产物。也就是，人 类在不断繁衍中和思考中，越来越多的人触摸到这样的“虚空 ”，他们坚信这不是幻觉，而是一种无法避免的结论。宇宙与 其说是无边无垠的大空间，不如说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无底洞。 人类依靠地球似乎站稳了脚跟，可放眼看去，却发现世界远不 如我们想象。这种感觉就如同坐在平稳的飞机上，开始我们感 到可靠与安全，可一旦将目光延伸到窗外，才发现我们随时都 会掉下去。自由下坠是怎样的感觉？眩晕。对，人类只要一思 考，就会处于极度的眩晕之中，这源于强烈的虚空感。于是宗 教便产生了，它是人类制造的一种自我保护，是在痛苦基础上 构建的精神蒙皮。宗教是理性的产物。 秒针在滴嗒嘀嗒地走动，我意识到它正在无情地将我一步 步卷入死亡。时间是做任何事的代价。当你意识到虚空，时间 无关紧要；当你意识到死亡，时间便弥足珍贵了。我的生命在 半个月前已宣称耗费了二十二年，我二十二年的生命换来我这 副骨架和粘在上面的肉，还有这些骨头和肉产生的叫做思想的 东西。我的肉体已经可以轻易产生新的肉体了，如果有别的肉 体愿意配合的话。可我依旧感到焦虑，真正的我无法被复制， 我终将走进死亡，归入那无尽的黑暗与虚空中。这一切是无法 避免的，我也没有办法乐观起来，所有的乐观都是欺骗。 我还剩下三分之二的生命。在这三分之二里，只有二分之 一还可以让我保持头脑的清醒和精力的旺盛，剩下的另一半生 命只不过是让我收拾人生的残局。也许我真的太烂，直到现在 才想剩下的生命如何度过的问题，但我没有办法不想，也没有 哪一次的思考和所带来的焦虑感有今天这般炽热。在情感和理 性交织的痛苦中，我大概是爆发了，也可以说，疯了。 星星 2002于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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